郑家溉墓位于开慧镇上华山村(原属白沙乡)塘冲里。墓冢呈圆顶形,墓顶有半圆石球,墓围前低后高,墓后正中竖青石墓碑,刻“清翰林郑公家溉大人之墓”及夫人合墓字样。墓前有八字型墓道和石砌香炉。
郑家溉(1873—1944),今开慧镇上华山村塘冲里人,字从耘,号筠园,清翰林,生于官宦、私塾世家。曾祖父郑敦谨为晚清刑部尚书,有“郑青天”之称。父郑业楷,是位老秀才。郑家溉少时家贫,常将笋壳叶捶膜、留筋、扎成笔,用破瓦盆调黄泥水代墨砚,石板当纸,临帖习字。
在封建科举应试中,郑家溉亦坎坷而不气馁。14岁开始,一连15次不第,直到29岁才中秀才、举人。光绪二十九年(1903)取进士,点翰林,授翰林院编修,定居北京。
辛亥革命后,郑家溉不满军阀割踞、政府腐败,辞官不做,以卖字为生。1915年,袁世凯与日本签订丧权辱国的“二十一条”后,他愤慨之极,痛斥袁世凯为“卖--”“翻复小人”。为避袁世凯纠缠,他避居天津,然后返回长沙。1916年,袁世凯在绝望中死去,郑家溉返回北京。
1931年“九一八”事变后,东北成立伪满洲国,礼聘清朝旧臣,郑家溉的座师陈宝琛及其他宿交,咸相敦劝。郑家溉不为所动。1934年郑家溉居北京时,伪满洲国“总理”郑孝胥劝其出任“尚书府大臣”。郑家溉厉声吼道:“苏堪(郑孝胥字)昏溃,清室岂可复兴?日本岂可与之为友?这等--勾当,何为污我。”高风亮节,毅然携眷南返。
嗣后郑家溉居长沙织机街白果园,名公馆为筠园。郑家溉返乡归隐后,除与余嘉锡、高阁仙、杨树达、王啸苏等学者交往甚密外,与一切朝野显贵不相往来,而平日与乡民相处融洽。有时到长沙城内卖文鬻字并乐于应书法爱好者之请,为写各种书体的联幅。当时,郑书对联及大字招牌,在省会长沙及各处名胜到处可见。
郑家溉笃信佛教,曾与湖南的一些耆老,在长沙天心阁下鲇鱼山设“居士林”,诵经拜佛,一度担任居士林林长。他曾在长沙坡子街师古斋纸庄运腕挥毫,书写条幅、中堂,而在落款后盖“癸卯翰林”的印章。
随着日军逼近湖南境内,郑家溉更忧心忡忡,恨自己年岁已高,不能亲上战场杀敌。他与友人聚会时,谈论最多的是时局问题。当友人问他:“万一湖南沦为敌手,郑公将何以自处?”他慷慨激昂地回答:“有吾宗先例在,我做不到郑成功,也要做郑所南(郑所南系南宋诗人,宋亡后,隐居苏州,匾其室日“本穴世界”,意为坐卧必南向,以示不忘宋室);万一落入敌手,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。”;“与其奄奄而毙,不如烈烈而亡” 。
1944年6月18日,长沙失守,百姓纷纷逃难。郑家溉携一女、一孙避难湘乡,寄居在七宝峰下胡玉麟家。21日,湘乡沦陷,他来不及避开。日寇得知后,于8月27日闯进胡家,强迫郑家溉出任维持会长。郑斩钉截铁地说:“我是中国人,宁死也不能为侵略者卖力。”日-对准他的胸膛,气势汹汹地说:“不同意,就只有死。”当即将他押往新桥附近的日军司令部。当走到檀树塘边时,郑见满塘清水,再也不走了。日军将其押到塘边一间瓦屋,由两个汉奸看守,一伙到附近百姓家抢掠去了。郑家溉见机,一个箭步处冲出门外,纵身跳入塘中。日寇闻讯赶来,朝塘中扫射一阵走了。第三天,遗体浮出水面,被当地看水的两个农民打捞上来,掩埋在对面小山上。后安葬故里。
老先生惨遭杀害的噩耗传出,激起中华民族团结抗战必胜的信心。爱国人士纷纷发表文章,赞颂老先生爱国情操与崇高人格,对老先生深表痛悼、怀念之情。
中共《新华日报》撰文颂扬其爱国精神。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徐特立在延安《解放日报》上撰文:“长沙老翰林郑家溉,拒绝任维持会长职务而遭杀害,以死成全了自己的民族气节”、“这就是四万人民被屠杀而愤怒中的新产物”。
国民政府颁发褒奖令,派程潜将军在重庆举行公祭。
新中国成立后,李维汉代表中央统战部写信慰问其家属:“天安门前为之树碑纪念的无数永垂不朽的先烈中有家溉老先生在内。”
2009年,在对湖南烈士公园纪念塔陈列室重新布展时,增添了郑家溉的肖像和生平事迹,供人瞻仰。